第三章 桃源
为了维持政权，将军开始着手利用海外的韩国精英，吸引他们回到韩国发展，而某工业园正是吸引这些高素质人才回韩国发展并且推动韩国经济发展的最重要载体！没曾想某工业园区的一家新创的企业成为韩国政坛“太子党”和“政坛黑马”的角力场。随着将军身体状况的恶化及外省籍官员的老区，韩国地区的“宪政时代”必然到来，只是韩国为换取“宪政”所需要付出的代价还没有明晰罢了。
办公室内，已经退休的尹将军拿起桌面上的一个小小的方块饼干，自顾自地说：“这就是韩国的未来？”。恰巧此时，他的工作秘书走进来，他向尹将军报告了入股刚在某工业园落户的威力公司的情况说明。尹将军听罢秘书的报告，愤怒到拍桌子：“岂有此理，这种小公司也不放过吗？”，秘书望着生气的尹将军：“他们说那家公司是未来，其他公司可以不入股，那家公司一定要入股。”。尹将军让秘书拿走自己手中的方块饼干：“你相信这是未来？”。秘书点点头。得到秘书肯定的答复后，尹将军语气缓和了，他对秘书说：“你去跟他们说，我在威力里面有股份，他们不要再插手威力的事情了。”。见秘书没有回话，尹将军补充道：“你认为他们是你的未来？”。秘书也没有回话。见此情形，尹将军只好让秘书先行离开，自己则拨通了那个人的电话。韩国的未来不一定是方块饼干，但是韩国的未来一定是宪政，只是尹将军就是阻碍韩国宪政的那个人之一。
豪华的宴会室之内，电视播放的是将军视察的新闻，而朴夫人正手摇威士忌，依靠在那进口的豪华沙发上闭目养神。这时，朴夫人的宝贝女儿赵蹙然走进了房间。据说之所以起名蹙然是因为朴夫人在临盆的时候几近难产，九死一生才生下来蹙然，所以起名蹙然，但是据服侍朴夫人的老人说，之所以起名蹙然还是因为朴夫人恨自己当官的丈夫和自己父亲棒打鸳鸯。当年朴夫人还梳着双尾辫的时候，爱上了一个穷小子，就是现在的尹将军。尹将军这个穷小子家里坐拥百亩良田，佣工十多人，但是对比朴夫人家还是只能说不是门当户对的好对象。当年尹将军可是考上了国家公费留学，准备启程去境外留学，但是那时候韩国光复运动此起彼伏，尹将军便没有出国转而前往中朝边境参与韩国光复运动。但是尹将军的军旅生活没有阻挡朴夫人对他的爱意，只是朴夫人家到了朴夫人这一代只剩下她和她那个不争气的抽鸦片烟的弟弟，迫于父辈的压力，一个富商之后肩负着家族存续的使命，一个是大地主家庭出身的进步青年，他们注定不能相爱。于是在朴夫人的爸爸当着朴夫人的面将十根小金条交到尹将军上级的手里的时候，知道尹将军必死无疑的朴夫人彻底死心了，她听从了父辈的安排嫁给了不如自己意的在当地当官的丈夫。“让那个穷小子死在统一战争的前线吧。”，朴夫人听到爸爸对尹将军上级的嘱托后虽然无奈也只得点点头。等到朴夫人知道尹将军还健在的时候，已经到了日本统治的晚期了。那一次晚宴，尹将军与朴夫人一家三口八目相对，一个是当地的行政长官、一个是执政党的中级军官，他们还是碰杯了。缘分？
蹙然附在朴夫人的耳朵轻声道：“妈。尹将军说那家公司他们一群人已经有股份了，我们入股不方便。”。朴夫人听罢哼了一声：“尹将军还没有死？韩国的将军没有一万也有几千，为什么就这个人这么厉害？蹙然你告诉我，为什么他那么厉害？”。朴夫人睁开双眼，望着电视里的将军，感叹道：“还是将军对我们这些老人好？国家公费留学、光复运动？他们家我怕还有人是共产党。”。蹙然见朴夫人显然动怒了，便想好严劝慰：“妈，那些事都过去了。这家公司我们不入股了，我们再找另外一家。”。朴夫人摇摇道，她喝了口手中的威士忌：“蹙然，以后还是不要叫我妈。就像以前一样叫我朴夫人。那家公司的股份不是我想要，是上面的人想要，我这样是为了你哥。那家公司的老板是海外回来的，有些事我们不参与，上面的人信不过他。蹙然，你先出去吧，我好好想想。”。蹙然只好轻声地退出房间，把房门掩上。房间之内，朴夫人没有扮上就唱起小时候日本老师教她和同学们唱的学校校歌，她还是五十多年前那个在剧院里和爱国青年看戏的小女生
本名姜建安的尹将军就这样在李太太的亲爸的安排之下走向了光复运动的最前线。他的上级确实如所托一般将最危险的侦查、带头冲锋的任务交到他头上，就连他的中学同学都从上级对尹将军的安排上看出了上级的希望借刀杀人的意图。但是在中学同学们劝说尹将军与自己的上级“讲和”时，尹将军往往会反问他们：“我们为什么要来到这深山老林？”。不对，“大韩民国万岁！”。透过准星，尹将军完成了人生中的第一次击杀，那发正义的子弹在洞穿军阀士兵的头颅之时就像当时在戏院门外朴夫人被官员后代调戏，尹将军一拳将这些流氓打倒的瞬间，这就是尹将军认为的革命的意义。从光复运动开始一路走来，尹将军多次冲锋陷阵、九死一生，直到他的上级投靠了共产党，他和他的上级才分道扬镳了，他独自一人离开了部队前去投靠其他政治力量。尹将军虽然常常自诩为阻挡民主的老人但是他知道在那时候，民主就是进步，进步就是民主。
几天之后，在当地官员的撮合之下，一位具有丰富管理经验的管理者走进了那家新创公司，成为辅助那位从海外回国发展的公司创始人金未来管理公司的公司高层。毕业于美国名校的金未来受到将军的感召，决心回韩国创业开发能为韩国赚取外汇的方块饼干。按照韩国政府的规划，当时的某工业园尚属产业引进阶段，在韩国政府及本土企业的主导之下，外资企业通过从境外进口先进的饼干制造设备及材料，再在韩国进行加工生产。看准了这个时代机遇的金未来辞去了在美国饼干生产企业的工作，带着一笔天使投资及贷款回到了“百废待兴”的韩国。接下来的大半年时间里，金未来与这个政府撮合进公司的公司高官陈小石一直相安无事，而金未来看到陈小石尽心尽力地身临生产一线安排公司的生产，也从心里感谢政府的安排，陈小石的到来使得金未来可以将自己的时间都放在对公司研发与销售的管理之上。因此，陈小石向金未来提的一些关于公司生产、经营的建议，金未来觉得合理的就会采纳而那些金未来觉得未到时候的建议则会以时机未到或者不适合公司现在及未来的发展规划为由拒绝，虽然金未来知道陈小石可能有自己的小算盘，但是有些建议还是可以考虑的，就像“引资扩股”、“员工集资持股”等。直到那一天，金未来走进了公司食堂，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吃小灶，反而突发奇想地去吃“员工餐”。当他看到“员工餐”的餐厨上那少得可怜的菜品种类，他察觉到问题了，按公司的用餐标准最起码每餐都至少有七、八道菜供员工选择，但是现在摆在金未来面前的菜品种类仅有四、五种而且菜多肉少，明显与公司的用餐标准不相符。取餐完毕，他就坐在领导坐的那一排餐桌上当着生产部的科长喊来了管理公司后勤的蔡科长，金未来要和蔡科长对质，他要看看公司的餐费都用在哪里了？按照陈小石递给他的经营报告，实际的人均餐费和公司的标准偏差异不大。餐厅之内被金未来训得无言以对的蔡科长还是没有向金未来透漏公司的餐费都用在哪里，他只是委婉地以公司菜品采购价格较高为由说明公司员工餐菜品少的原因。看到蔡科长那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金未来知道不会从他口中得知什么有用的信息，便让他先行离开，自己亲自吩咐餐厅厨师按照公司标准再炒制两个带肉的菜品，然后分发给还在餐厅里就餐的员工。陈小石虽然知道自己的老板金未来今天在餐厅当着众人的面质问蔡科长公司餐费的去向，但是心存侥幸的他还是若无其事的拿着新的招聘计划走进了金未来的总经理办公司，毕竟撇开他最大的靠山朴夫人不说，他将省下来的餐费分给公司的管理层就已经笼络了公司大部分中层及高管，就算金未来要和他算账他也没地方算，朴夫人也不会不管他的。就这样，那张申请增聘员工的申请单放在了金未来面前。金未来仔细地翻阅了陈小石提交的增聘人员的申请单又查看了公司各部门各工作岗位元的人员配置。他选择了和陈小石摊牌：“陈部长，为什么要在公司业务量还不算特别大的现在增聘对公司业务并没有帮助的办公室文员？我看现在办公室的文员工作还很清闲，没必要再增聘了。而且有一件事，我希望你协助我进行调查：为什么公司“员工餐”的用餐标准与经营报告里面的数据存在那么大的差异。我的理解是按照经营报告里面的员工餐的支出，每餐最起码有七、八个菜品供员工选择，但是今天我在餐厅发现只有四、五种菜品。我现在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陈小石还是那副若无其事的模样：“金总，朴夫人说了，员工不需要吃德那么好，他们有饭吃就行了。在员工餐里面省下来的钱我给公司的中层及以上的兄弟分了，作为他们认真工作的奖励。”。金未来听到陈小石的回话，气得直拍桌子：“朴夫人是谁？这家公司是我的，餐费怎样用我说了算，她管不着。陈部长你分给管理层的钱要全部要回来，然后作为补贴平均分给全部员工。”。陈小石听了金未来的话后没有向金未来点名朴夫人的身份，他点头示意自己明白金未来的意思后就拿回自己提交的那张申请单。当晚，陈小石就出现在了朴夫人家里，他们误判了金未来，以为金未来只懂科研不懂管理，金未来公司的股份及控制权朴夫人势在必得！
“朴夫人，做生意的机会还有很多嘛？你看金老板那家饼干生产公司，技术又不成熟、客户也不多，我们自己成立一家公司和政府做业务可能规模都比金老板那家公司大，为什么要耗时耗力想办法去拿金老板那家小公司的股份。我这里还有几个商业机会，我判断市场已经成熟了，只要朴夫人有信心将资金交给我，我出面成立一家公司，再联合几家朋友公司，我们一起共享产品的供应链，这样您看，产品销量有了，原材料及加工成本又能控制，万一产品不成熟，我们再换一个品牌又能将新产品投入市场，这样赚钱的机会不是比金老板那家公司大？”。陈小石本想劝慰朴夫人放弃争夺金老板的公司，因为从这半年的接触来看，金老板还是很懂经营和管理的再继续这样耗下去，陈小石怕自己也要进去监所。久经商场的朴夫人自然明白陈小石所言非虚，生意就是陈小石说的那样做成的，但是朴夫人也有自己的难处，她让自己的保姆喊来了自己“不争气”的儿子郑小伟。朴夫人当着郑小伟和陈小石说：“陈先生说的是实话，但是我这边也有难处，怪就怪在小伟答应了他的同窗，当时我和他都不知道金老板那边态度那么坚决而且还有尹将军做保护伞，有些事不好明着来，暗着来只能劳烦你了。”陈小石听懂了朴夫人的话，只是他确实不想待在金老板的公司了，再待下去他判断也不会有好结果，把员工餐“省下来”的钱退了他就想辞职了，他只好对朴夫人说：“朴夫人，你的意思我明白，只是金老板那边现在有和我摊牌的意思了，员工餐的钱我这边退给金未来吧。”。朴夫人听完陈小石话，轻轻地拍了拍坐在自己一旁的郑小伟的大腿：“陈先生，体谅一下小伟吧，不是非要金老板公司的股份不可，只是他答应了上面的人，现在办不来，我怕上面的人怀疑小伟的能力，他不能因为这些小事影响前途。小包他爸死得早，有些事还是要依靠陈先生你们这些老人。员工餐的事，我找人出面平了。那些钱不用要回来，我这边另外支给你一些钱，拿去平账吧。金老板那边我另外找人去说和”。陈小石听明白了朴夫人话里的意思了，只是经过近半年的相处他对金未来也产生了一些感情，而且某产业园是政府重点支持的项目，有些事他不希望自己身涉其中，他只好又对朴夫人劝慰，希望她自己放弃：“朴夫人，找伟强他们，恐怕不好吧，我怕因为那些事惊动了政府影响了朴夫人的在某的布局。”。朴夫人笑了，她拿起了手中的酒杯，见此情形陈小石只好和朴夫人，郑小伟一起干了手中的威士忌。一杯过后，朴夫人率先开腔：“那些事情，将军那边我怕也是知情的。郑先生的那些旧部的后代在韩国生活困难，工作又难找，我这个郑先生明门正娶的夫人帮扶一下那些郑先生的“子弟兵”的后代有何不可，我不帮他们难道是要看着他们露宿街头吗。尹将军要养人、她也要养人，难道我不是要养一大群人吗？陈先生，来，再干一杯，金未来的事情我找伟强去说和。”。听罢，虽不太愿意接受朴夫人的这种解决方案，陈小石也只能无奈的点点头。当晚朴夫人和陈小石、郑小伟说了自己的完美计划，她当着两人的面说：“陈先生，你放心，我朴夫人还是念着将军对我的好的，我不会让伟强教训金未来的，毕竟我朴夫人还是做正当生意的，伟强的那些事情传出去对小伟、对你对我都不好。我是想让伟强找人跟着金未来，让他明白这里治安并不好，等他发现自己需要政府保护的时候他就会记住我朴夫人对他的好的。万一伟强这边不得手，我再找政府的老熟人敲打一下金未来，由政府出面给他公司注资，有了政府出面投资，他在韩国发展的心我猜也会稳定下来了。我想还是要有些股份在金未来的公司才行，不然有些事小伟说了也不算，就怕金未来不配合，特别是金未来这种从国外留洋回来的精英，我们更加要替将军留神，不怕他们做生意就怕他们要民主。那工业园最起码能解决韩国十多万人的就业啊，这是将军的一片苦心，我们这些他的老人不能辜负了。”。陈小石听明白了朴夫人的意思是希望小伟在当地做出成绩。“等将军倒了，我们这些老人也要离开韩国了，那个尹将军也要。”。说罢，三人又干了一杯威士忌。当晚，陈小石喝到酩酊大醉才由朴夫人的司机送回家。陈小石走后，带着醉意的朴夫人当着小伟的面拨通了伟强的电话，她希望通过自己的言传身教教会小伟这个从小跟着爷爷奶奶在美国生活的儿子学会自己的“生存法则”。
一周后，朴夫人就带着小伟去找自己的“好姐妹”替小伟“求官”。一大群人的聚会总免不了攀比，而年轻、帅气又刚从美国留学回来的小伟免不了成为一群官太太攀比的“中心”，有些比不过朴夫人和小伟的“好姐妹”还故意捧小伟，朴夫人自然是知道他们是想希望通过捧小伟来哄大夫人给他们的儿子资源，官大一级压死人。小伟越被官太太们追捧，前途就越艰难，但是小伟可不同蹙然，他可是那个“元老”亲自带大的后代，他可是朴夫人的心中宝。她乐意听官太太们的奉承，哪怕这些奉承动机不良也没关系，大不了朴夫人多替大夫人办几件事。这不，朴夫人主动凑到坐在一旁静静地喝下午茶的大夫人跟前主动向大夫人示好。见自己的甜言蜜语都触动不了大夫人，朴夫人心中有点慌了，她赶紧坐在大夫人一旁，跟大夫人续茶：“郑夫人，金未来公司的股份快有办法要到了，您安坐钓鱼台等着数钱就行了。”。大夫人不屑地哼了一声：“哎偌，朴夫人，你的老相好尹将军不是在金未来的公司有股份了吗？你还有办法要得到？小伟我见到了，确实一表人才，以后前途无量啊。金未来公司的事情你不要跟进了，我自己跟那个姓尹的说，不是一定要他公司的股份，我怕他公司做大了，做到无法无天的程度，他无福消受。”。大夫人说罢，朴夫人面有难色的望向小伟。她赶紧将小伟从那些官太太和女儿们的簇拥之下拉出来。在众人面面相觑中，她拖着小伟到大夫人跟前道歉。有几个官太太看到这一幕，不免得当着朴夫人的面说了几句风凉话，她们本以为朴夫人可以母凭子贵触动大夫人对她们的“统治”。大夫人眼看朴夫人明白自己有求于自己，态度有所缓和了，她望瞭望朴夫人：“小伟哪里有错？错就错在那个金未来和尹将军。金未来的事情还是朴夫人去办吧。”。“大家散了吧，我要和朴夫人和小伟说会儿话。”。
有些钱大夫人其实也并不想要，钱要多了，下面的人不愿意，不要钱又没有打点旧部、下属的钱，大夫人只能让自己的“姐妹”去投资、做生意的机会，捞到钱好给自己的儿子打点，自己的儿子上去了也能提携一些自己姐妹的子女。只是伟强这边和郑夫人的儿子这边同时出了事。1980年代的韩国已经不是1950年代的韩国了，经济的腾飞已经触动了执政党独裁统治的根基，郑夫人的儿子有些事做的太过了已经被将军的几个最亲近的宠臣警告过了，但是自知在韩国仕途无望的他最终还是选择在韩国发展民主事业。没曾想，被特务发现了，好在郑夫人和朴夫人找到关系，才把郑夫人的儿子驱逐出境就了事了。而伟强那边也失手了，伟强的手下连日里派同一个人跟着金未来，就是想着金未来发现自己手下好找人求援，没想到金未来竟然当着自己手下的面拨通了警察局电话而且警察局立案了，这连伟强都没想到。后来一想爱那个，尹将军在警察局怕也是有熟人，再加上伟强的人有手上有案件在身，最后竟然牵连到伟强，最后到了要朴夫人出面解决的地步。“尹将军在金未来那里没有股份都说有，是我伟强不听劝啊。”，这是伟强在监所里和朴夫人说的一句话。
陈小石离职后的几个月，金未来一人兼管着生产、销售与研发，身兼数职的他已经疏远了还在美国的妻女。“这小小的半导体会是韩国的未来吗？会是我的未来吗？”，金未来常在办公室反问自己。这种以公司为家的生活过了几个月知道年方四十的园区分管运营的主任赵蹙然走进了金未来的生活。而另一边厢，郑小伟则带着妈妈“在将军下台前做个主政一方的小领导”的嘱托之下坐进了政府的办公室。金未来与赵蹙然相识是在一次园区组织的活动。那晚，饭局过后在园区领导的安排之下，美国人金未来承担了送望小姐回家的人物。于是，耳酣脸热的两人就在饭店门口等待金未来的司机，直到那几个混混被金未来这个中年人打倒。没有等到那个被朴夫人用钱收买了的司机的两人决定在饭店附近散散步。说着说着，这两个同样遭遇婚姻不幸的中年人就聊到了婚姻、家庭与背叛。海风吹拂着赵蹙然这个思想简单“少女”的秀发，似乎其中的一丝一缕还吹过金未来的脸上。海对面就是赵蹙然的老家，也是在那晚金未来知道了赵蹙然的亲妈朴夫人，知道朴夫人一直在觊觎他公司的股份。两人就这样一直走在海边公路，看着身旁经过的小汽车，看着想拦车搭一程便车却不知是因醉酒还是其他原因总是慢半拍而拦不到的赵蹙然。该来的总是要来的，金未来的司机第二天清晨终于在沙滩上找到了披着金未来西装的赵蹙然和金未来。“金总，昨晚夫人一直在找你。”，金未来吩咐司机照料好还未睡醒的赵蹙然而自己则去饭店打了一通越洋电话。
凭着女人直觉，金未来的妻子感觉有些事要发生了，她带着金未来的女儿来到了韩国，住到了金未来在某的家里。而赵蹙然则和朴夫人忙着给郑小伟疏通关系，协调与上级的关系。郑小伟的上司说得没错，从美国回来的郑小伟的人际关系处理能力确实比韩国本土长大的人差，这一点朴夫人心里是清楚的，但是她也希望郑小伟的领导能多加照顾，而且朴夫人也从那通一年一次的问候电话和越来越短的通话时间中看出了留给小伟的时间不多了。至于蹙然，朴夫人是不担心的，毕竟蹙然的丈夫也算是当地的头面人物。直到那一天，朴夫人带着一份合同闯进了金未来的公司。刚走进会议室的金未来抬头就看到坐在会议桌前的朴夫人和她放在桌面上的一份商务合同。金未来看了一眼坐在朴夫人身后的赵蹙然大概明白将要发生什么了。已经习惯了迎来送往的金未来对端坐在会议桌前杀气腾腾的朴夫人道：“朴夫人，第一次见面，请多指教。”。朴夫人听到金未来对自己的招呼，一把将桌面的合同推到金未来面前：“金老板，看看这份合同吧，这是蹙然带给你的业务。”。金未来翻了翻面前的合同，抬头对朴夫人说：“对不起，朴夫人，我们公司这种用材料生产的饼干产品还不成熟，这份合同我们做不了。”。朴夫人摇了摇头：“我把你当女婿。”。金未来又翻了翻面前的那份合同后抬头对朴夫人说：“朴夫人，我和蹙然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朴夫人看到金未来这种态度，生气地一拍桌子：“你当我和蹙然是什么人？”，那一瞬间，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了。金未来示意朴夫人冷静，他望瞭望蹙然：“朴夫人，要不我转一些股份给蹙然。至于小伟，我这边能帮忙的尽量帮忙吧。”。朴夫人看到金未来终于在股份的事情上松口了，怒气也有所平息：“金老板，你让蹙然怀孕了，这件事能这样算。蹙然还没有离婚。你说的对，我与蹙然和你不是在同一世界，但是怀孕的事情不能这样算了。”。金未来松了一口气，他将面前的合同推回到朴夫人面前：“朴夫人，蹙然也知道我有家室。”。朴夫人听到金未来这样说转头望瞭望身后的蹙然，看到蹙然也点了点头，就以试探性的口吻问金未来：“你和尹将军什么关系？”。金未来摇了摇头：“我不认识尹将军，但是我相信民主与法律。”。听罢，朴夫人便带着赵蹙然离开了会议室，“那就好，我和你确实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朴夫人张罗着让蹙然坐到她身旁，告诉了她一个故事《夫人》：
一个平常的工作日的晚上，夫人还是一如既往地一边给自己的军官丈夫张罗着晚餐，一边将自己今天遇到的人和物“说”给丈夫听，而儿子们则还是那样自顾自地在家中东奔西跑，他们家大儿子已经约莫六、七岁，小儿子也已经三、四岁了。故事中的这一家人，都是来自朝鲜，都是脱离独裁者的朝鲜政权迁移到韩国的韩国公民。夫人离开朝鲜的时候刚在平壤的中学念预科，而丈夫则已经是陆军上校，军队的团级干部。
经过一番折腾，这一家人终于整整齐齐地坐在餐桌之上。丈夫夹了一筷子青菜后望了夫人一眼，真切地说：“今天你们“夫人团”去乡下的军队家属生活区慰问，听说效果还不错，辛苦了！”。得到了丈夫的肯定，夫人开始滔滔不绝起来，而他们的两个儿子则在餐桌上埋头吃饭。夫人兴奋地对她的军官丈夫说：“今天我们一行人在杨夫人的带领之下，带着一些粮油米面和糖果到军队家属生活区。一到军队家属生活区，我们这些“官太太”就被眷村小孩团团围住。杨夫人、朴夫人不管这些，她们见到小孩就塞糖果，结果你猜怎么样这条军队家属生活区的小孩都涌出来。不得了，真不得了！那些小孩也不顾父母的打骂，拼了命地涌出来，卫兵们拦都拦不住。”。听罢，丈夫咽了一口饭，还是以肯定的态度表扬了夫人：“小孩子都是这样的，大了就好，我小时候也是这样，村长派零食我带头冲过去抢。”。夫人摇了摇头：“那怎么行，这条军队家属生活区都是小孩，政府也不管管，学也不上，整天在军队家属生活区里面游荡。将军肯定不会不管的，是吧？不然这些小孩以后长大了，能在韩国做什么？总不能做地痞流氓吧，他们都是朝鲜老兵的后代，都是有功之臣的后代。”。丈夫顿了顿：“也对，但是将军高义，政府会把他们养起来的。”。夫人听罢连忙说：“那怎么行，能养多久。现在的情况你也不是不清楚，等你和你的同事老了，退伍了，军队就要招韩国本地青年做军人，军队就不受朴先生控制了。”。这回，丈夫将手中的碗筷都放下了，他正色对夫人说：“当年你为什么要跟着我来韩国？”，夫人笑了笑：“当年你为什么要把小轿车停在学校门口？我是路过以为你们在等我的同学，一不小心。因为好奇就上了你们的贼船。”。丈夫也会心笑了一笑：“那也是。你也上了长官的小轿车，为什么没有跟他在一起？”。夫人有点生气了，她也放下碗筷：“他们家不是没有适合的吗？你到现在还不相信我吗？”，丈夫摇了摇头：“不是不相信你。你现在还想去读大学吗？现在刚好有一个机会，不要再跟那些官太太混在一起了。”。丈夫的话使空气中的气氛都紧张起来，这一家人的两个儿子也放下了碗筷，在张望这对夫妻的表情，他们知道有事情要发生了。夫人率先打开了话匣：“ 现在孩子还小，过几年吧。那个他你会杀死吗？”。丈夫反问：“那个他是指谁？现在的他还是未来的他？”，夫人坚定地说：“未来的他。”。“会”，听到丈夫的回答夫人也随之肯定地说：“那上我去上大学吧！”。说罢一家人又开始继续他们的晚餐。
就这样夫人上了大学，过了两年多每天和同学们上课、下课结伴回家和一起完成课堂作业的生活，直到那位教授哲学的中年教授以毕业论文指导老师的身份闯进夫人的生活。入学的时候夫人已经在同班同学中年龄偏大了，她的同学平均入学年龄18岁，而那一年，她已经28岁了，但是依旧保养良好，仿佛就是个18岁少女一般。而夫人的同学们或许是因为知道夫人的身份，或许是因为年龄上的差异，对待这个姐姐更像是一种学生与辅导员的姿态。怎么办？课业还好说，夫人现在要独自完成毕业论文。
那一天，夫人坐进了那个留学回来的中年教授的课堂，看着台上的他风度翩翩讲解着柏拉图哲学。她脑海中浮现了那个当年和同学们坐在学校的大榕树之下，轮流朗读柏拉图哲学书籍的画面，那一刻她们是陆小曼，但是眼前的或许不是徐志摩或者金先生，但是那一刻台上的那个“他”一定是某位韩国有名教授的“化身”。“铃铃铃”，下课铃响了。夫人就和那些普通女学生一般涌现姜教授的讲台，她听她们和他讨论哲学，似懂非懂。那一天，夫人让司机送姜教授回家了，在车上，夫人与姜教授确认了自己的毕业论文方向和未来半年的纠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