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自由
几周前,多迪的曾孙女Jade还是一名被纽约街头行色匆匆的行人所裹挟的大学毕业生,刚大学毕业的她没有选择回到华盛顿然后成为一名律师,她决定独自一人留在纽约。曾经海投简历又一无所获的她现在坐进了一家以在全世界选扬民主、自由和人权价值观的国际非盈利组织的办公室,Jade她成为了该组织的一名初级新闻编辑,负责整理读者的来搞并在必要的时候进行实地采访。这一天总编辑递给Jade一个U盘,告诉她里面是 她需要整理并进行实地采访的来信。Jade在自己座位上的计算机打开了总编辑交给她的U盘,她大致浏览了U盘里面的一个故事:《瓦西里》。Jade正仔细研究着《瓦西里》这则简短的故事,总编辑走到Jade身边对Jade说:“Jade,what can I help you?”,总编辑见Jade似乎并不明白他的意思,又用简单直白的话对Jade说:“Do you know what human means?”。Jade点点头,她明白了总编辑的意思了,在得到总编辑的同意后,她在自己的座位填写了出差申请单并将她电邮至负责审核出差申请的办公室主任和总编辑。
几天后,Jade就拖着自己的行李箱出现在首尔的机场。作为刚入职的还有采访任务在身的新员工,Jade不敢在机场久留,没多久她就搭乘公交前往首尔市区,去完成自己的第一个采访任务。Jade在光州采访了一名姓金的韩国教授,他投稿了一篇文章《瓦西里》。
Jade在韩国的一个大城市见到了那位衣着简朴的前韩国官员、企业家和现在的大学教授。Jade问那名老人为什么会投稿一个苏联的故事,然后Jade就得到了这样的答复:“《瓦西里》这个故事是他年轻的时候听来的,他觉得自己也是“卡热夫”,所以他将《瓦西里》的故事说出来,希望年轻人不要重蹈自己的覆辙。”。金教授固执地坚持用韩语叙说自己的故事,于是在这名韩国老人的儿子的“帮助”之下,Jade听到了一个符合自己想象的苏联故事:
“两年前,卡热夫目送着一辆辆停在市政府办公室门前的伏尔加汽车离去,他办公室内的同事,有的已经坐上这些伏尔加小汽车中的一辆,他们要去参加领导们的宴会,而卡热夫办公桌上的成堆档,似乎在告诉办公室的众人卡热夫没空参加这些领导们之间聚会,但他仍是这个办公室内最具潜力的、最重要的一员。那一天,卡热夫的领导早早地下班回家了,但是卡热夫还是毅然地决定今天他要比平日再晚一个小时才下班回家。孤灯之下,坐在办公室之内的卡热夫从抽屉里取出一本书慢慢地阅读起来,至于书名则不得而知了,因为旧报纸已经成为这本书的封皮。或许那一天是卡热夫这一生中清静日子的结束了,从那一天开始,卡热夫下定决心开始走动,因为无论是传到耳中的只言词组,还是案头上的工作汇报都在告诉卡热夫一个事实,莫斯科也开始出现物资供应不足了,这对卡热夫来说开始不好的兆头,二十年前,为了坐进市政府的办公室,卡热夫这个大学高材生也吃了不少苦头,更遑论这二十年来他写就的上百万字的工作记录。
今天,卡热夫终于坐进了自己的部长办公室。见证卡热夫这个俄罗斯苏维埃联邦社会主义共和国中央机关部门部长生涯开端的是一份来自莫斯科市市政府办公室的申请档。它由卡热夫的秘书送进卡热夫的部长房间,五秒钟后卡热夫就在这份档上署名了。卡热夫的秘书轻声提醒这位新晋部长是否需要核实档内容,对于卡热夫来说,这需要吗?卡热夫当然知道自己是如何坐上现在的部长位置,两年前的他还外面的集体办公室里最角落的小格子写档,因为那里是整个办公室最安静的地方。“不用,我和莫斯科市市长沟通过这个档的内容,传达到下属各科室,让各位领导尽快审核,争取这几天给莫斯科市一个答复。”。就这样,秘书拿着卡热夫以部长名义签署的第一份档走出了这个“新办公室”。卡热夫从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成为现在手握权力的俄罗斯中央机关部门部长用了二十多年,但是从一个普通科长晋升为部长仅用了两年。现在的卡热夫的桌面上不再是各种参考书籍、统计资料和成迭的文件,卡热夫部长的桌子上仅剩下一只钢笔和还没被秘书拿走的几份档。午饭结束,卡热夫没有和往常一样和同事们回到办公室休息,他和几个“要好”的科长一起绕着那座他们熟悉的办公楼走了好几圈。他们在谈论着工作,也谈论着一些人事安排,直到那个和卡热夫一起竞争部长的科长提醒众人街角处,那条长长的队伍。卡热夫云淡风轻地说“喔,那里有上百人在排队,是在派牛奶是吧。我们先回办公室吧,不要打扰群众。”。说是这样说,卡热夫知道那支上百人的队伍可不是排队买牛奶这种“奢侈品”,那是买面包的队伍!
卡热夫婉拒了提拔他任部长的莫斯科市市长的邀约,提早回到了家。妻子见到提早回家的卡热夫,满脸惊愕,又突然释放了,她给丈夫端来了罗宋汤。看着丈夫慢条斯理地喝着罗宋汤,卡热夫妻子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对卡热夫说:“要不你还是放弃吧,那可不是你,我是指今天莫斯科市政府送来的档,你在那上面签名同意了。”,卡热夫没有正面回答妻子,他将罗宋汤推到妻子面前:“要不你也喝一点?”。妻子将罗宋汤又推回卡热夫面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听说现在莫斯科有些学生不满自己的待遇,现在不仅是学生,就连工人、政府员工的生活都很困难。是时候要做一些改变了。”。卡热夫摇摇头:“不,现在还不到时候,群众们的生活还能过得去,这两年国家是面临一些困难,但是明年、后年经济形势就会好转。等我做到莫斯科市长吧。我现在还年轻,仕途还能再进一步。”。妻子反驳道:“不,这一切太晚了,现在就应该改变了。你知道的,那个前莫斯科市长,他要重返政坛了。他现在也在找支持者,你和他或许能成为政治搭档。”。卡热夫叹了口气道:“或许可以达成一些合作,但是他需要计划经济的官员吗?他不需要,我对他没有价值。”。“你应该成为一名学者,去大学教书。”,妻子没有再说什么,她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们的孩子还小,还需要母亲的照顾。
“还没玩够吗?收手吧,卡热夫。”莫斯科市长用他低沉地嗓音发出了几个只有卡热夫听得懂的音符。他当着他的面和他身边的人碰杯,转身却对他发出了这句意味深长的警告。回到家的卡热夫没有理会宴会上市长的警告,从书房书架上取出卡夫卡的《变形记》,自顾自地阅读起来。“要结束了吗?要结束了吗?”,门外的妻子似乎听到卡热夫的“呐喊”,“卡热夫,发生了什么了吗?”。卡热夫打开了房门,和妻子简单地说上了几句。卡热夫了接过妻子今天刚从莫斯科市图书馆借出的《钢铁是怎样炼成》,对妻子说:“保尔?但是我不是保尔。”。关上房门的保尔开始坐在书桌前回顾起这一个月他的密集拜访是否有失误。他将拜访人物、拜访礼物和话术都用纸笔复现了,这万无一失的行动计划,这将他推向部长位置的行动计划这次怎么没有效果。卡热夫现在想不通,心理也并不好受,他决定再去市长那里求官,但是今晚他要写看看《钢铁怎样炼成》,他实在不能再看《变形记》了。“噗呲”一声,卡热夫笑了,《钢铁是怎样炼成》这本书里面夹了一个书签,正是笔名“瓦西里”的读者在求笔友,卡热夫一看这个“瓦西里”的联系地址,他还是在他下辖的单位工作。“瓦西里可是苏联的二战英雄啊,我现在是不是也是这个时代的英雄”,卡热夫拿着那片夹在书里的书签,仔细地端详起来了,他决定以笔会一会这个远东的“瓦西里”。卡热夫从抽屉里拿出最普通的一支钢笔,他以部门新入职的大学生的名字作为笔名写道:
“亲爱的瓦西里:
我是今年刚毕业的大学生,被分配至俄罗斯中央机关某部门的彼特,今天我从莫斯科市图书馆借阅《钢铁是怎样炼成》,发现你夹在书里的书签。我很好奇身在海参崴的你是怎样将书签夹进莫斯科图书馆的。如果你能回答我这个问题,我愿意成为你的笔友并与你分享一些莫斯科的见闻。见字如晤。”
第二天一大早,卡热夫在拜访市长之前将要寄到海参崴的信交给秘书并嘱咐秘书以私人的名义寄出。突然,办公室电话铃声响起,卡热夫拿起电话,电话那头的市长平静地说:“卡热夫部长,今天你不用过来拜访我了,今天预约拜访我的人很多,其中有不少是你熟悉的面孔。你的事情我清楚了,你也不用和我解释,你调整到市政府的事情先搁置吧,你再走动也没用了,现在想调整到市政府的人太多了,其中的不少人还是高干子弟。就这样,挂断了。”没等卡热夫说一句,市长就挂断了电话。卡热夫知道他已经不再需要做什么了,虽然有些失落,但是也在意料之中,按照计划,明年已经没有分配进这个部门的大学生了,他确实做什么也没用了,但是他还想做些什么。
这天上午,卡热夫还特意抽出时间去莫斯科的外宾商店转了一圈,确实有些货物出现了短缺的情况,但是物资供应不是还算充足吗?他有点明白了妻子的意思,但是他不明白为什么是妻子对他说这番话,而不是莫斯科大学的师生,毕竟卡热夫一个人就可以调动足以影响国计民生的海量资源。
没几天,坐在办公室里的卡热夫就收到了来自海参崴的回信:
“彼特同志,我是在海参崴远东铁路局工作的瓦西里,很高兴收到你的来信。你的来意我已获悉。你想知道《钢铁是怎样炼成》里书签的秘密,这很好解释,我在海参崴图书馆里借阅了一本《钢铁是怎样炼成》,并在还书的时候在这本书里面夹了一个书签,只要下一位读者注意到书签并给我回信,我就会要求他们在当地图书馆借一本《钢铁是怎样炼成》并将书签放进这本书里面。彼特同志我希望你在莫斯科图书馆借阅一本《钢铁是怎样炼成》并将我的书签放在那本书里面。你想了解的秘密我告诉你了,我现在希望你能告诉我莫斯科市现在的物资供应情况,海参崴已经出现了物资供应紧缺的情况,但是日子还能过下去。见字如晤。”。
卡热夫排在了买面包队伍的最后面,那是他改变自己的最后一个机会。这条排队买面包的队伍从国营商店门口开始蜿蜒上百米,卡热夫心理对此也有心理准备,但是他还是听从妻子的建议,他要了解莫斯科,而不是在档中解读莫斯科。卡热夫随着买面包的队伍缓慢地向前蠕动,排在卡热夫前面的一位老妇人似乎看出了不属于这条队伍的卡热夫,她转过身,正视卡热夫:“小伙子,你说这公平吗?”,卡热夫没有回答,但是这句话已经在他心理泛起了涟漪,虽然他也判断不出这是否公平,因为他实在想不出判断这种物资短缺的现象是否公平的理论依据。这个老妇人还是正视着卡热夫,卡热夫终于低头了,他问到:“有什么需要我说明的吗?”,老妇人楞神了,她转过身回到了自己的位置,“没有,谢谢你,小伙子,你是好人。”。
卡热夫带着自己排队买到的面包回到了家,他已经想好了怎样回信给他的笔友瓦西里。接下来的几天,卡热夫都抽出了时间去排队购买生活物资,他们家庭本不需如此,但是不如此,卡热夫如何跳出这温水煮青蛙的生活,挤进压在他头上的官二代们的队伍。
坐在巡夜值班室里,笔名瓦西里的尼古拉将这两年来收到的来自莫斯科的来信逐一摊放在桌面之上。这两年来彼特就是通过这十来封信向尼古拉塑造了一个稳定、物资供应充足的莫斯科和他那顺畅的仕途。他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他所知道的是,海参崴的物资供应已经严重不足了,通过远东铁路运送至朝鲜的援朝物资也在逐年下降,这可不是盛世的景象。火柴的微光终于成为升腾的火焰,尼古拉坐在火堆前一封一封地将这些彼特来信焚毁,他希望从彼特那里获得能缓解由于物资缺乏而形成的空虚的心灵安慰和一些道路自信,但是事实是他被彼特这个笔友欺骗了,他不想和卡热夫维持这段关系了,但是当他拿起彼特的第一封信时,他迟疑了。彼特的第一封书确实有他想要的答案。他拿起这最后没被焚毁的回信回到了值班室,他想给笔名为彼特的笔友一个机会,他在值班室的微光之下写到:
“亲爱的彼特同志:
已收到你的来信。恭喜你仕途上的顺利,但是请你如实告诉我,莫斯科发生了什么,东欧是不是也要发生些什么?你推荐给我阅读的书我也看了,看完那些书我感受到了你书信中流露的感情。我相信你的信说的都是事实,但是我希望能从你的来信里看到更真实的你。”
尼古拉将彼特的第一封回信连同这次的回信一同塞进准备寄往莫斯科的信封。除了第一封彼特来信,尼古拉从那些信中看不到一个刚毕业大学生的影子,彼特的回信越来越显露出一种在追求名利但是不得法的失意情绪,虽然彼特来信充满了“顺利”、“赏识”等令人激动的字眼,似乎一切都在掌握,但实际上连尼古拉这个普通的俄罗斯远东铁路局工人都知道,彼特太理想化了。领导之上还有领导,领导之下还有领导的亲戚,俄罗斯的道路,路在何方,对这条路的思考没有超脱尼古拉这个“公民”的范畴,这是尼古拉对自己生活的思考,这是这种思考被精英阶层的争权夺利异化了,异化成了一种社会中下层对越来越稀缺的物资的追逐。“尼古拉”在这种追逐中日益壮大,但是围绕在苏共的精英阶层则在这种由于物资稀缺而凸显的权力价值中彻底沦丧。这是道路对俄罗斯知识分子的鞭挞,卡热夫是个大学教授,但是大学教授又想成为掌握权力的卡热夫。卡热夫的第一封来信写道:
“亲爱的瓦西里:
你的来信我已经收到。现在莫斯科一切如常,基本不存在物资供应不足的情况,或许是近来远东地区的恶劣天气导致海参崴的物资出现供应不足的情况。我推荐你看《战争与和平》与《父与子》这两本书。《钢铁是怎样炼成》这本书太压抑了。瓦西里你要知道,我们打赢了卫国战争,我们实现了工业化,困难只是暂时的。现在莫斯科还是一派繁华景象,每天下班,我和同事都能坐上伏尔加小汽车去参加领导们组织的宴会。请你不要介意,参加宴会也是我们这些公务员的工作之一。我也想多了解海参崴的物资供应不足的情况,你的来信很宝贵,我会如实地向上级领导反映海参崴的情况。见字如晤。”
“到点了!”,尼古拉在同事的提醒后拿上了雪铲和那根铁棒,走出了那间小房子,一步一步地在齐腰的积雪中消失。
这一次尼古拉没有再收到来自莫斯科的回信,而尼古拉也没有再给莫斯科的彼特去信了。再余下的两年内,支撑尼古拉度过那段物资紧缺的苦日子的就是彼特推荐的十本书,尼古拉在工作间隙反复阅读这十本书,终于他顿悟了,通过来十多封往来信件和他对话的那个彼特并不是那个信中所说的刚毕业的大学生,而是一个仕途失意的中年男人,具体来说很可能是主管他工作的上级单位的领导,那个曾经历仕途得意后有徘徊不前,希望扶大厦于将倾又选择了与现实妥协的领导,那个曾经孤傲又被动适应社交的“学者”。
1991年12月20日,尼古拉终于收到来自莫斯科彼特的回信,也是最后一封信:
“亲爱的瓦西里通知:
我已收到你的来信,819事变我没有参与,但是莫斯科解放了,我也解放你了,祝愿你有好的前程,这是最后一封信了,但是连同这封信一起寄给你的还有我这两年没有寄出的信件,这次也一并寄给你。见字如晤。””
Jade听完这名韩国老人的记录,她看了看自己采访记录中密密麻麻的文字记录,她透过韩国老人的儿子询问这名韩国老人:“《瓦西里》这个故事是真实发生的,还是听其他人转述的?有些情节我不明白为什么会发生在苏联。”。Jade坐在一旁看着韩国老人的儿子将自己的问题逐字逐句地翻译,心中感慨万千,她判断《瓦西里》这个故事可能是结合了韩国的官场现实写出来的。韩国老人似乎和自己的儿子商量着什么。不一会,他们似乎商量出结果了,那名韩国老人的儿子对Jade:“他希望你将这些故事刊载在你们组织的报导里。”。
Jade听完韩国老人儿子的现场翻译,还是摇摇头,她对翻译说:“为什么卡热夫不参加莫斯科的“政变”?”。
金教授似乎听懂了Jade的话,他不顾儿子的阻拦,用自己蹩脚的英语对Jade说:“因为卡热夫知道苏联没有了希望,但是自己的仕途有希望。年轻人,你不懂职业官僚!”。
回到纽约的当晚,躺在床上的Jade闭上了眼睛,但是她全无睡意。不久,她又爬起来打开放在床边的计算机,看了她所在的国际组织合作拍摄的几部以关心移民权益为主题的宣传片《海里的纸飞机》和《穹顶》。
第二天一大早,Jade就在自己的工位上查收了自己昨天匿名发的邮件,并将《瓦西里》和自己的推荐理由发送至总编辑的电子邮箱。
当Jade走出总编辑的办公室时,大办公室的电视屏幕正在播放《来自非洲的中学生》。
Jade瞥了一眼电视屏幕,看到那个非洲部落的酋长正在拿着一个熟鸡蛋走进一个帐篷,然后几秒钟之后又从帐篷走出来了,屏幕里的部落酋长模样的老年黑人长叹一口气:“今天还是不行啊!”。
Jade拿着一些纸质稿件,垂头丧气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那汉妮究竟是怎样逃过残酷的割礼的?”,想着想着,Jade从隔壁座位的笔筒随手拿出一支圆珠笔,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写了几个可能的答案后就离开了这个国际组织的总部。
几十年前,一个黑人民权运动的先锋坐在公园的长凳上和刚刚听完演讲的还在上大学的安迪的曾孙说:“小伙子,谢谢你的帮忙。以后,你也会站到那台子上面做演讲的!”。
多迪的曾孙接过黑人民权运动先锋的话:“谢谢你,我也只是做我认为对的事情!”。
黑人民权运动先锋:“听你的同学说你是学政治的,你父母都是国际救援组织的职员?”。
多迪的曾孙,耸耸肩:“是的,但是那又怎么样。他们去了东方。”。
黑人民权运动先锋:“他们是精英。”。
多迪的曾孙:“那又怎么样?精英?他们在那里什么也不是。”。
黑人民权运动先锋听罢,望着多迪的曾孙正色道:“女皇?”。
多迪的曾孙:“是的,精英一无是处。”。
黑人民权运动先锋拿起长凳上的帽子,向多迪的曾孙微微弯腰,似乎在鞠躬:“那是熟人的政治!我先走了。”。
黑人民权运动先锋对着还坐在长凳上欣赏远处人群攘动的多迪的曾孙说:“平等总是人类在追寻的圣诞礼物。”。
永远有那么一批人,他们出于对社会现状的不满或者追寻自己人道主义理想的原因,远离了他们的故乡美国。有的人回到了欧洲,有的人来到了东方。虽然他们到达的目的地不一样,但是他们大多以旁观者的角色观察着他们那个“新家”的变化。
黑人民权运动先锋就在多迪的曾孙的目视之下戴上了自己的礼帽,离开了。
卡热夫在追寻着平等、多迪的曾孙也在追寻着心中的平等,黑人民权运动先锋同样也在追寻着平等。来自不同国家、不同肤色的他们都在追寻着平等,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要追寻的平等正在有意或者无意中推动着社会的进步。只有政治上的平等才有社会阶层之间的机会平等,只有真正的民主才有真正意义上的人权!
多迪家族几代人与卡热夫的故事一起上演了一场跨越时空的对话,当年的多迪的曾孙不就是今天的Jade?
办公楼下的Jade,双手交叉地放在身前拿公文包,等着接送她去做新的采访的公务车的到来,而远方的纽约时代广场的大屏幕上正播放着新上映的电影《Cruel》:
一个穿着保姆衣服的洛丽塔小女孩Linda正在洗涤间内跳着机械舞。
她刚刚从育儿室出来。
不久之前,她还在给育儿室内被密密麻麻地放在婴儿床内的婴儿喂牛奶。
在Linda喂牛奶的时候,她身旁一个小婴儿大哭。
Linda,抱起那个正在大哭的婴儿:“你可不许生病喔”,说罢从自己的衣兜掏出来的药片塞到这个正在快高长大的婴儿的嘴里。
下班了,下班了吗?
Linda又蹦蹦跳跳地走回自己的家。
那里有风车磨坊、有向日葵,还有那五颜六色的小恐龙模样的乖小孩。
“Linda,今天又穿得这么像个卖火柴的小女孩啊?”,一个红颜色衣服的小恐龙问Linda。
“来啊,来啊。”,Linda招手让长得像小恐龙的乖小孩都来到自己身边,“来啊,来啊。”。
Linda抓着一个小孩,然后伸出自己长长的脖子,
然后,血盆大口一口一个乖小孩。
(完结)